杜甫七律《简吴郎司法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作于大历二年(767)秋,时杜甫客夔州。吴郎,名不详。司法,指司法参军事。【《唐六典》卷30中州:“司法参军事一人,正八品下。”】杜甫夔州居处至少有二:一是瀼西草堂,一是东屯农庄茅屋。时或杜甫搬到东屯,将瀼西草堂借给吴郎住。(直呼为“郎”,吴郎应为杜甫晚辈。有学者认为吴郎为杜甫女婿。)
简吴郎司法(杜甫)
有客乘舸自忠州,遣骑安置瀼西头。古堂本买藉疏豁,借汝迁居停宴游。
云石荧荧高叶曙,风江飒飒乱帆秋。却为姻娅过逢地,许坐曾轩数散愁?
忠州:自夔州沿江而上依次是万州、忠州、涪州、渝州。《旧唐书-地理志二》:“忠州。隋巴东郡之临江县……天宝元年改为南宾郡。乾元元年复为忠州。”
疏豁:两意。一是久别(疏:久。豁:分开。)《戏寄崔评事表侄苏五表弟韦大少府诸侄》(杜甫):“高楼忆疏豁,秋兴坐氤氲。”二是疏朗、豁亮。《说文》:“疏,通也。”《入蜀记》(宋-陆游):“烟波渺然,气象疏豁。”《小园》(宋-陆游):“茅亭亦疏豁,凭槛看春耕。”
云石:高处之石。《……夏日游石淙山》(唐-杨敬述):“远近风泉俱合杂,高低云石共参差。”荧荧:光闪烁貌。《赠妇》(汉-秦嘉):“飘飘帷帐,荧荧华烛。”《阿房宫赋》(唐-杜牧):“明星荧荧,开妆镜也。”
飒飒:《山鬼》(屈原):“风飒飒兮木萧萧,思公子兮徒离忧。”《题菊花》(唐-黄巢):“飒飒西风满院栽,蕊寒香冷蝶难来。”
姻娅:同“姻亚”。泛指姻亲。《节南山》(诗经):“琐琐姻亚。”《左传》昭公二十五年“为父子、兄弟、姑姊、甥舅、昏媾、姻亚,以象天明。”杜预注:“婿父曰姻,两婿相谓曰亚。”《让中书令表》(晋-庾亮):“臣于陛下,后之兄也,姻娅之嫌,实与骨肉、中表不同。”《送高司直寻封阆州》(杜甫):“与子姻娅间,即亲亦有故。”过逢:过从,相互往来。《赠虞十五司马》(杜甫):“过逢联客位,日夜倒芳尊。”
曾轩:层轩。高屋。《招魂》(宋玉):“高堂邃(suì)宇,槛层轩些。”《岁初巡属县登安南楼言怀》(唐-张九龄):“山城本孤峻,凭高结层轩。”
【大意】吴郎乘船从忠州来,我派人骑马把客人安置在瀼西草堂。买草堂本意是其疏朗豁亮可排遣愁闷。把草堂借你,俺也只能迁居它处,停止在这儿的宴游。曙色里,云中之石高处之叶光彩闪动。秋风中,江中之涛杂乱之帆飒飒作响。瀼西草堂现在已成为与姻亲往来之地,以后俺还可以来这儿坐坐以解闷遣愁?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前二联记事。记借吴郎瀼西草堂事。吴郎乘船来自忠州,派人安置在瀼西草堂。买这个草堂本为解闷遣愁,现在借你住,俺只好迁居它处,停了此处宴游。三联写草堂深秋黎明景色。草堂近山近江。朝霞映照山石树叶,阵阵秋风吹过,江上波涛飒飒乱帆飒飒。开阔、空旷、疏朗的景色。末联说现在此处成了姻娅往来的地方,以后还允不允许俺再来这儿解闷遣愁?(拗体七律。)
【参考文献】蒋先伟《“吴郎”为杜甫女婿考辨》《杜甫研究学刊》2001(04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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